晚上可樂果妹妹來問：「媽媽，什麼是《悲慘世界》？」
什麼？
「就姊姊在看《悲慘世界》啊，我想要她念給我聽，她就說不要，但是那本書沒注音，我看不懂。」
深吸一口氣後（因為我知道要念《悲慘世界》，是件很花時間的事啊！），我說：「妳去跟姊姊說，等等她看完後，那本書借給妳，妳拿過來，媽媽念給妳聽。」
《悲慘世界》是法國大文豪雨果所著的19世紀最著名的小說之一，其實也是我小時候最愛的小說。所以當我的小孩不經意提到這本書，嚇一跳之餘，我想花點時間讓她進入這個故事。
後來，可樂果妹跟姊姊借來這篇改寫的世界名著，我挑了小時候最讓我感動的那一段：
我念了尚萬強為何入獄、加上返家看望的逃獄加起來的刑期，總共為了偷竊一塊麵包被關了19年！
出獄後四處遭受歧視，最後得以在主教家獲得一餐溫飽、一床溫暖的被褥。但曾經的人生讓他的心變得很硬，所以輾轉反側後偷了主教用來款待他的高級銀器。
尚萬強偷竊後連夜逃走，早上就被警察逮回主教面前，主教卻握著他的手親切的說：「親愛的朋友，我昨晚不是連銀燭台都送你了嗎？你怎麼忘記帶走呢？」
這樣的主教，徹底的融化了尚望強，讓他放下剛硬的心，發自內心的伏在愛的底下….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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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了一點時間，我唸完這經典的一段後，看看可樂果妹發怔的臉，問她覺得怎麼樣？
「為什麼主教要幫他？主教又不認識他。」可樂果妹妹疑惑。
「因為主教認為人都是善良的，他願意寬恕尚萬強。」
「但尚萬強最後為什麼要哭？主教都原諒他，警察也放他走了。」小小單純的心，很難理解都「沒事了」幹嘛還要哭？
「因為他覺得很羞愧，他一直在做壞事，他甚至連對收容他的主教都做壞事，但主教還願意原諒他，他那是良心發現的哭，以及想好好做人的哭。」
可樂果妹似懂非懂的點點頭。
我繼續試著補充，盡量用她這位小一生聽得懂的詞彙：「因為妳看喔，他只是因為飢餓偷了一塊麵包，卻被關了十九年，所以他一生都在感受社會或很多人對他的冷淡，他也對整個社會有許多怒氣，但他沒想到他還能得到一份愛，是願意寬容他的，所以他很感動。」
「這就有點像，妳做錯了什麼事，很嚴重的那一種，但卻沒有被處罰，還被原諒了，妳心裡會有一點點不好意思。但尚萬強的感受比妳這個例子重100倍，因為他被關19年。」
「所以接下來的故事，尚萬強會變成一個勇敢偉大的人，照顧一個孤兒喔！」
可樂果妹妹笑了，看來懂了。
我跟可樂果妹妹說後面尚萬強跟孤兒的故事，下次再念給她聽。但為了讓她加深印象，媽媽可以讓她看youtube上的日本《悲慘世界》動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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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晚的對話，讓我想起了，2004年，我跟著老師到倫敦旅行，《悲慘世界》是我人生的第一部歌劇。
記得那天買的是45英鎊的票，座位在二樓，但視野很好。小小的舞台、一直變換的場景、各種或高亢或細膩婉約的演唱，呼喚著我小時讀過的記憶。
我並沒有英文好到聽懂每一句歌詞，但卻感動到頭皮發麻，至今難忘。
感動，當然是因為現場的氣氛、演員出色的演技與歌聲，還有連結到了小時的閱讀經驗。
閱讀，常常都是在不經意中發生的，有時候是一個契機、有時候只是一條線索，但在往後的人生裡，可以回頭去應證、呼應、或者互相牽引，都是生命裡美好的風景。
所以回到臺灣後，我去買了歌劇十週年紀念版，立志讀懂每一句歌詞。17年過去，當時紀念版的DVD已經很少拿出來了，但卻常常在Youtube中複習。
我最喜歡的是「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？」，放了幾條連結在留言處，其中一部影片還是17國扮演過尚萬強的演員大合唱，莫名的感人！
今晚，感謝可樂果妹妹，讓我再度複習了這部曾經最愛的小說，想著一生以來，被如何愛與寬恕的種種。跟七歲可樂果妹妹不同的是，我懂什麼叫做羞愧的眼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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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部經典能跟孩子談的，何止寬恕與愛的課題？但寬恕與愛，確實是我們終其一生，都在追尋的光亮。透過不同的閱讀型態，包括聽故事、討論，或影片，我們走在學習寬恕與愛的路上。
我真的很高興，一個不經意的討論，《悲慘世界》讓可樂果妹妹留下印象，將來若她遇到文本，她會因為感到親切而願意翻翻的。
或者，哪一天旅行時，遇到《悲慘世界》的歌劇，她也許會願意買票入場，從歌劇的角度重新感受這個故事。
曾經的接觸，促成後來的人生風景，就是「閱讀」最好的意義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