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很喜歡水果姐寫作,甚至不用到「寫作」,喜歡用文字紀錄生活就好。所以一上小學,就像我媽媽當年帶我去買日記本那樣,我也帶水果姐去挑了一本日記本。
但這三年,其實沒有感受到她對寫作這件事的主動。
跟她說:「妳該去寫篇日記了。」她會乖乖聽話,就像她其他事也很聽話那樣。
跟她說:「好久沒發文了,妳的哪件事,應該發個文吧?」她也會去做,但就是執行媽媽交代的一件事。
我有時候在想,我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寫作?其實,也找不到記憶的源頭了。
最早的片段,是小學四年級,代表班上參加作文比賽的同學生病未到,老師臨時叫我去代打,那次拿了年級第四名,全學年13還是14個班吧!第一次取得作文相關名次,還是因為我是代打者呢!
在那同時跟寫作有關的記憶,就是我超級討厭「打草稿」,我覺得沒有意義呀,回家打好的草稿,隔天到學校寫了,還是會寫出完全不一樣的內容呀!
為了這個「不打草稿」,擔任班長的我,被四年級導師用棍子打了,因為我「作業沒交」。一直記得那個被打的早晨,我跟著幾個長期作業缺交的同學,一起排隊被打,我的整個臉是紅的,因為好丟臉。
有時候想起這些片段,我就覺得對三年級的水果姐,放輕鬆點吧!寫作這件事,要有發自內心的愛、忍不住想寫的衝動、整個大腦裡有不停跑出來的句子,非寫下來不可,這才是對寫作的渴望。
媽媽的催促,不會是她發自內心的愛,她只是在當一個聽話的女兒。
所以最近,也不太管她了,想說我都四年級才起步,放過三年級的她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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剛剛我看了她書包內部一眼,問她「妳把日記本帶去學校喔?」她說是。我問她為什麼,跟同學寫交換日記嗎?她只淡淡嗯了一聲,我沒再追問。
一會兒,她害羞的滾到我身邊:「媽咪,妳想知道我為什麼帶日記本去學校嗎?那我說了,不可以笑我喔!」
原來,她拿日記本來寫她編造的小說了,就利用在學校空檔,老師說可以做自己事的時間或下課,寫她的故事。
她很不好意思的說:「媽媽想看我的小說嗎?」隨即把日記本遞給我,整個人用棉被裹起來。
我翻著一頁又一頁,看到一些錯字、但也看到一些成熟的句子、看到字越寫越不端正,但也看到她對於劇情的鋪陳跟衝突的安排。
她不是在敘述一件事,她真的在講一個故事。
這是三年級?我從來沒想過青出於藍的感覺會這麼開心。
我大吃一驚,「妳怎麼辦到的?妳的故事好好看,也太厲害了吧!」
她笑了,燦爛的像一朵花:「我之前不敢跟媽媽說我在寫,因為我怕媽媽說我想一步登天。」
「為什麼會說妳一步登天?」
「因為我猜媽媽會叫我從小故事寫起。」
「不會呀,妳若有能力編長故事,妳就可以盡情的發揮呀!」
我緊緊的摟著她,沒說出口的是,不管小故事還是長故事,那份愛寫、想寫、控制不了的衝動,才是最寶貴的禮物。
或許,我等等應該好好的跟她說,寫作技巧什麼的,不急也不重要。但對「寫出來」這件事,是順應心底的渴望,讓我非常感動。
也願她珍惜,這份對文字,發自內心的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