照片裡的全家福,是去年年底給雙果爸爸過生日時,在某餐廳拍的。我翻拍那張,是昨天拿到新鏡頭,第一下按的快門。
剛過的母親節,各地都在歌頌母親的偉大。我自己也很感念我的媽媽,沒有她公平的用心栽培,我也沒有今天。
但當在母親這角色上,我卻從來不覺得自己可以跟「奉獻」二字拉上任何關係。反而,我把自己擺得很前面,包括我的喜好、自由跟夢想。
很多人常會謬讚,說我把孩子教得很乖。但其實我總會偷偷心虛的感謝上天,跟感謝家庭裡最堅強的伙伴。怎麼會是我的功勞呢?我這個自由自在的媽媽,這些年說拍照也就背著相機拍照去了、說寫作也就抱著筆電就回床上窩著了。
孩子來找,抱抱一下,回答一下她們的問題,然後她們就自己去玩了。或者吵著媽媽陪時,就認命的拖著繪本來我旁邊,說要「說故事給妹妹聽」(沒錯,我就假裝當一下『妹妹』)。
親親抱抱跟偶爾聊一下都有了,孩子在附近玩著她們自己的,媽媽在這一端寫作,爸爸不知道在家裡的哪個角落忙著或看球賽。
似乎,這是一種完美的平衡,對一個曾經是控制欲、孩子動輒得咎的虎媽而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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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前,不是這樣的。
在水果姐小時候,我極度重視她的教育,每次去日本,功文教具是一套套的搬(應該沒有漏網之魚)。假日只有一個地方好去,就是各地的誠品書局。平常沒事聊天的話題,就是數學遊戲跟語文遊戲,要不然就是大量詞彙的輸入和練習。
我把教育水果姐,當成一件重要的專案在執行。用心栽培到一種程度,就是看可愛的她,怎麼看,怎麼都能挑剔出她的錯誤。
育兒,變成是一種不知道在跟誰比賽的莫名壓力,我必須教出一個很完美的女兒,即使我知道我從來就不是一個完美小孩長大的,現在也不是一個完美的媽媽。
但看到孩子,就沒來由的恨鐵不成鋼。很緊繃,其實也不快樂;覺得自己莫名其妙,但卻無法釋懷。
最後,雙果爸爸說:妳要不要放輕鬆一點?妳要不要去做點妳喜歡的事?
再補一句:她真的已經很乖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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現在回頭看,很感謝雙果爸爸,他做為伴侶跟家庭裡最重要的力量,轉移了我的注意力,也接手了很多我應盡的義務。
他支持我的攝影,只要我想要的鏡頭,他從來不會拒絕。他也支持著我的寫作,常催促與鼓勵懶散的我,說快樂的事要多做。我的照片,他說好看;我的文字,他說超棒的。
讚美也不知道是真的還假的,總之,我是相信了,然後繼續往下做。
生養小孩(尤其第一個)的焦慮,慢慢的,被體貼的安撫、轉移,舒緩下來了。
當我放鬆後,發現當時苦心培育的水果姐姐也沒有「長歪」,但笑容更多了。當妹妹越長越大時,她也不再複製我的嚴苛,去對待妹妹了。
原來,Happy Mother happy family是真的。一個專注在自己身上的媽媽,先追求自己的快樂,照顧好自己,自然會有更多的正能量,愛著她的孩子與家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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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時候可樂果妹妹會插著腰用可愛的聲音說:「媽咪妳都不夠陪我!」,我就一把攬過來親親抱抱與搔癢,把她弄得哈哈大笑。陪伴,不一定要詩琴書畫與學習,抱抱,也是很好的陪伴。
還好,小時候一寸一寸長大都經過我精密計算的水果姐姐,現在睡前也會來我懷裡窩著,聊點她的小心事,親一個才離開。
重視孩子的學習前,快樂與溫暖,或許才是一個家,最美的價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