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週,我有一趟島內小旅行,這為三個月來的疲憊,帶來極具療癒、恢復精神與意志力的效果。
並不是因為吃了什麼或玩了什麼,也不是我這個攝影迷按了多少快門,更不是賞了有名的石斛蘭瀑布、或被路邊野豔的一片金黃所炫迷。
而是我看到了人家是如何十年如一日,慎終如始,恭敬的以謙卑與細膩之心,在每一個細節上,把事做好。
所以,我想為孩子記錄下來,因為未來想讓孩子知道,值得尊敬的,不是成就已臻高峰;而是在高峰處,還能低身彎腰,自在安然傳遞美善,謙卑服務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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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高中老師王美霞,十年前從臺南女中退休後,成立推廣文化及文學的公益性『南方講堂』,固定舉辦讀書會跟講座。
我曾問老師,為什麼需要讓自己的退休生活這麼忙?她說她這一生就只想做好一件事。所以她為臺南演講、寫書、譜歌、做廣播,及今年為圖書館建館百年,籌辦閱讀電視節目。
那天,老師帶我去白河虎山社區,除了受邀觀賞當季最夯的石斛蘭瀑布,品嚐最甜美的綠竹筍外,老師也關心曾在著作中所提及的這個地區,社區長照跟孩童體驗活動經營的情形。
接著,我們轉戰為奇美博物館製作榮耀天使的雕塑家楊明忠老師「鳥屋」,在那滿是畫作跟雕塑品的藝術空間裡,兩位老師談的是如何辦理一場讀書音樂會,及談如何在臺南市總圖書館策劃書展,讓更多市民看到所推薦的好書。
東西奔波,跟不同的對象,談的都是如何聚攏資源跟善意,為城市、為市民、為下一代,構築更多溫暖、藝術與美的可能,沒有任何營利跟經費的討論,彼此只有相挺。
其實就是一群傻子,在做完全不求回報,但卻富含價值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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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晚回到家,也還不能閒著,因為要為隔天的讀書會,準備一人一個信封,好讓參加者放入要支付的場地費,跟遠道而來根本是情義相挺微薄的講座費。
在我看來,派個人收錢不就得了。但老師卻堅持一姓一名的在信封上,用毛筆慎重的寫下每位參與者。
信封弄完、講義備完,還不能休息,還要一一私訊提醒大家,尤其是女士們,要穿寬鬆的褲裝來,在和室的座墊上,更能舒適的聽國際級景觀建築師吳書原談美學。
忍耐完信封處理的我,終於忍不住說,為什麼需要這麼搞剛,群組上不是講了嗎?所焦急的是,我想要老師早點休息。
但老師卻說,怕大家忽略了群組訊息,而且,多花一點點時間,就是多一份體貼之心。
那時候,已近午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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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兼任教育行政人員,從學校組長到現在候用校長,也已20年,當然清楚什麼叫做「把事情沒有差錯的做完」。但那個深夜,老師卻讓我看到,什麼叫做「把事情細膩恭敬的做完」。
更別提一整天下來,沒說卻做給我看的,教育人該關心與實踐的點滴。
不言之教,其實更撼動人心。
我很感動,但其實說不出來,因為也蠻不捨,每一吋體貼柔軟的背後,都是時間跟體力的支出。我的老師並不是無敵鐵金剛,雖然為美善所堅持的意志力,堅勝金鑽。
但我想,不用勸阻,遠在北方也無須牽掛,因為最好的相挺,就是支持跟成全;最好還能夠,學習典範,修行自我,未來承襲門風,成為跟老師一樣,自在安然傳遞美善,謙卑服務的人。